分離師:珀賽姬神話(1)歷史綜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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膠片人的誕生與創世信仰
這個世界──姑且稱之為膠片世界──這個膠片世界的居民出生的時候,先從母體中分裂出空白的肉身,這個肉身被稱為“容器”,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容器中就會產生靈魂,而後,一個完整的膠片人就誕生了。
至于靈魂究竟是如何產生的,則是科學界和神學界至今爭論不休的話題。

膠片人的靈魂和容器是可以分離的,但分離的基本技巧需要通過一系列學習才能獲得。據說,有一種與膠片人相似的、叫做人類的生物,幼兒時期要學習走路和說話,其意義大約等同于膠片人學習靈肉分離。“值得慶幸的是,我們不必像人類那樣跌跌撞撞,忍受有口難言的痛苦,我們的容器雖然不像人類那樣千變萬化,但天然具有行走與說話的能力,感謝我主D的恩賜。”曾經有膠片人學家如此說道。
顯然,這位學者是個堅定的D教信徒。不過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個D究竟是指Director(這是神學界的主流觀點),Daemon(被正統神學界視為異端的少數教派),Dot(支持這個說法的主要是數學家),Deceive(一些虛無主義和無政府主義者的想法),Dread(主要是一些神秘主義者),還是Dux(最近在年輕人中新興的教派)。如果你逼得他太緊,他可能會說:“既然大多數人相信世界的唯一真神是Director,那麼我想大體應該不錯。”這個時候,這個膠片人學家看起來就和你家隔壁那個賣煎餅果子的大媽沒什麼分別。像這個D信徒一樣糊涂的膠片人在膠片世界裡佔絕大多數,大部分人並不真的在乎我主D的真名,畢竟,老板們才是能加工資的人,不是嗎?

舉步維艱的容器自洽學說
膠片人一生的教育分為不同階段,一般是從靈魂產生後開始計算,其中初步的靈肉分離技巧孩子們一般在去幼兒園前通過家庭教育來獲得。一些容器自洽主義者(他們更喜歡稱自己為肉身主義者)曾宣稱,容器在空白時期就對外部世界有不同程度的感知能力,並能將由此產生的記憶信息移植到之後誕生的靈魂中。在大約數百年的時間裡,這一理論由于違反了因果律而被斥為歪理邪說。近年來,隨著測量技術的進步,科學家們在空白容器中檢測到了普遍存在的脈沖信號,這使得“容器自洽”的理論再次成為研究熱點。甚至有人認為所謂的靈魂只不過是容器發育過程中的階段產物,容器才是膠片人存在的本質,而不是歷來認為的靈魂。自然,這個觀點立刻引來了科學界和神學界狂熱的口誅筆伐,社會公眾也由于道恕y情感上難以接受而投以冷眼,現代容器自洽學說大師B.Q.382號因此遭到學界放逐,在一臺偏遠衰敗的小放映機裡度過余生。

但是,容器自洽學說的研究並沒因此退縮。在382號接受安樂燒毀後的10年中,對容器的檢測技術繼續突飛猛進,最終,382號的徒孫E.C.1072號設計的EC實驗測定了容器在空白期的脈沖信號容量,這個容量被稱為一個基礎記憶單位,也叫一個EC,每24個EC組成一個命名為MA的記憶檔(Memory Action),一個MA的時長約為1秒。從母體產生容器,到容器裡出現靈魂前,時間跨度大約為1到2分鐘,有60-120MA,也就是1440-2880EC的記憶信息被存進空白的容器,而一個成年的膠片人要連續15年每天閱讀10小時才能勉強達到這個數量。這段充滿大量未知記憶的時期,被1072號稱為“預告片”。預告片的發現為容器自洽理論提供了實證,382號在科學史上的地位也被世人重新認識,但新的謎題和爭議又產生了:人們非常想知道預告片裡究竟有些什麼,在靈魂產生後,這些內容又到哪裡去了?我們的靈魂對預告片時期的記憶一無所知,它是否隨著靈魂的產生而消失了?就像上天賜予的禮物,僅僅是為了幫助我們度過那段沒有靈魂的、障テ暗的孤獨時光?最重要的是,既然記憶並非來自靈魂,那麼它究竟來自哪裡呢?難道存在的本質,真的僅僅只是一卷卷由障テ色打孔、無趣的帶狀膠片組成的金屬母盤嗎?我們靈魂所呈現的繽紛多彩、活色生香的樣貌,只不過是一些聲光化學和電磁效應制造出的幻覺嗎?


膠片人的教育
這個存在主義的難題暫且交給我們的神學家和哲學家去苦惱,現在說回到膠片人的教育上來。
在膠片人的世界裡,在各種情況下進行靈肉分離的技巧和道恕y規范,以及分離之後如何操控靈魂和肉身的方法,是一整套非常龐大、繁雜而精巧的知識系統,膠片世界裡各個國家都不同程度地為國民提供這方面的免費教育服務,時間從7年到10年不等。當青少年從義務教育畢業後,就會面臨選擇:是進入高等學府繼續深造?還是直接進入社會?對于進入高等學府的那些孩子來說,將要學習的不僅是“何種分離方式有助于你與他人的交流”或者“在女士面前不禮貌的10種分離方式”之類的行為建議,還有人們為何這麼做的心理原因和社會成因。雖然有實用主義者認為,研究這些形而上的東西對社會生產沒有直接幫助,但顯然,如果一個膠片人能流利地使用前人發明的術語來闡述某個抽象問題的話,就能獲得一份體面的工作和不錯的收入,讓他過上舒適的生活。因此,孩子們往往會選擇進入高等學府深造。
而選擇進入社會的膠片人們,則要面對一些非常實際的工作,比如說新興的容器擴展業務。


迷人的容器擴展產業
在科技昌明的現代社會,膠片人的肉身理論上是可以無限復制的,轉錄拷貝技術的高度發達讓膠片人幾乎接近永生。有調查顯示,一個膠片人一生大約要用掉一萬多份容器,這些容器絕大多數是2小時左右的標准盤。另一些50分鐘的小盤被稱為“短篇”,還有些3小時乃至更長的容器被稱為超長篇或Director's Edition(一些原教旨主義者相信這個詞來自神啟,因此誰都無法解釋它的意思),孩子們熱愛短篇,家境富裕的膠片人父母往往會用一盤50分鐘的兒童盤作為討好孩子的生日禮物。另一些膠片人則相信超長的容器能讓他們看起來更聰明,因此不惜重金購買超長篇,直到難以支撐因此而來的經濟壓力。曾有社會學者諷刺道:“那些購買超長篇的膠片人以為自己比別人更聰明,但他們聰明的靈魂卻要擠在一張廉價的兒童盤裡去見上帝。”雖然關于容器長度和靈魂質量的關聯性研究,科學家們一直沒能提供有說服力的證據,但一個普遍存在、未經證實的觀點是:隨著年齡的徐ョ長,膠片人會需要更長的容器來容納越來越多的記憶信息,盡管──正如某個青年運動領袖所說,“老菜幫子”放到最好的容器裡也做不出新鮮可口的沙拉──大部分膠片人在生命的最後階段已經丟失了大部分記憶信息,超長篇對于他們來說只不過是一種心理安慰罷了。

不過,我們依然要感謝科技的發展,讓我們得以擺脫肉身的束縛。現在我們已經很難想象,在容器復制技術發明前,一個膠片人竟然只有一個容器,從出生用到死亡,容器本身無法發展變化,因此一旦有磨損就無法補救。這種無法補救的唯一容器有一個古老的術語叫做“皮囊”。大部分皮囊的壽命非常短,小孩子下地後受到的第一個教育就是“保護好你的皮囊!”這也是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主題:生存。由于皮囊一生只有一副,又是如此脆弱,光是小心磨損就要耗費不少精力(有一年考古學家發掘出一具古尸,發現這個粗心大意的家伙身體的每一段都是靠補丁粘起來的!),因此普通人根本沒有條件和精力去考慮靈肉分離這麼高級的概念。那個時候,靈肉分離技術和道恕y規范是專屬于貴族和富人的領域,他們的容器有專門的仆役負責維護,僱請軍隊來保護,靈魂則滿世界自由游蕩。那時候膠片人口密度很低,掌握靈肉分離技術的膠片人更少,因此全世界游蕩的靈魂加在一起也只有4000個左右,只相當于現在一個小型容器工廠的人數。因此,當時的世界,是一個非常開闊、清新、空蕩蕩的地方,貴族的靈魂們自由往來,到處旅行,僧侶們的靈魂喃喃自語,與神交流,富人們沒有這麼多靈性生活,他們的靈魂忙著為劃分廣大的領空而爭吵不休(據說,這就是近代貿易的起源)。與此成對比的是,普通人的靈魂和皮囊一同速朽。
這種不公平的情況直到150年前才有所改善。一個叫A8.34568號的貴族青年,愛上了平民少女EM.000。EM在一次事故中弄壞了皮囊,眼看不久于世。一直醉心研究靈肉分離技術的A8不惜重金買下一具空白皮囊,將EM的靈魂強行轉錄到新皮囊中。雖然有部分記憶在轉錄過程中被破壞,新的EM仍然活了很長時間,兩人度過了幸福的一生,分別以89歲和101歲的高齡去世。
這段浪漫的英雄救美成為很多娛樂作品的題材,EM.000這位女性(後世研究者從上古神話中為她找了個更形象的名字:Psyche)也成為了近代轉錄技術和容器擴展理念的象征,現今世界最大的容器擴展服務公司A8EM30就是以她命名的。
EM.000使得原始的“皮囊”向著現代“容器”的概念轉變,80年前,Z.49號在大學實驗室裡為一名清潔工成功實施了千分之3耗損率的轉錄手術,由此打開了現代容器擴展技術的魔盒。在利益的驅策下,經過X60C和A8EM30等公司的技術精英30多年的持續努力,轉錄手術的成本降低到了工薪族能夠接受的范圍,JL3228等容器生產商則使得更換容器逐漸變得和更換工作、房子、私車一樣便捷。容器擴展產業的發達,使得膠片人終于擺脫了戰戰兢兢保護皮囊的生存壓力,得以自由享受靈肉分離的樂趣。
150年前的A8在面對EM的皮囊時,最困擾他的是如何控制耗損率,讓轉錄後的愛人猶如前生;150年後的今天,技術問題已不再困擾我們,我們更多談論的是靈肉分離的道恕y意義。當一個靈魂同時控制多個容器過不同的生活在技術上成為可能,前生與後世也就顯得不再虛無縹緲,膠片人延續數萬年的傳統社會結構和宗教信仰正面臨嚴峻的挑戰。

D的聲音:神秘主義和原始容器崇拜
進化:膠片人的祖先是人類嗎?
從24EC到1024BIT:容器擴展的美麗新世界
靈肉分離技術淺論
分離師和普賽克(陽)/珀賽姬(陰):神的使者?還是惡魔的仆人?

(懶得寫了……反正分離師是故事的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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