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在虚幻中的真实舞台(废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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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从动画中惊醒时,离故事里日本沦为11区只剩1年零11个月。


BY无梦星球/本文为原创,转载请保留本信息。

回顾上世纪中后叶,架空题材的动漫作品里,众家疯抢的灵感之源多为希腊神话(圣斗士)、亚特兰蒂斯传说(冒险海的娜蒂亚)、穆大陆传说(大白鲸)、印度神话(天空战记)、埃及神话(尼罗河的女儿)、中国神话(不可思议的游戏),以及至今依然谁都喜欢扯上一句的北欧神话等等。但无论大师们将这些远古的梦幻打造得如何活色声香,在时间与空间两个维度上,这些故事对我们来说不是太过遥远的过去,就是太过遥远的未来,远到我们可以为剧中人哭鼻子的同时毫无顾忌大嚼薯片。

到了1995年,《EVA》之所以成就了庵野口中“令御宅族们在不看动画的人面前也能挺直脊梁”的无上丰碑,并不是因为它打着基督教与心理学的幌子跳大神,而是因为它抓住了最当令的社会主题与最普遍的人类心理。此后一窝蜂的学舌之作只是在做掉书袋的表面功夫,自然无法引发时代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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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CG》。这是一个以近未来的现实世界为原型构建出的幻想故事。一方面,它导入一个难以预料的超自然要素GEASS,塑造出超越人类界限的头脑天才鲁鲁修和肌体天才朱雀,放纵充满变数的多条线索齐头并进,搞得整个剧情飞天遁地,张狂暴走;另一方面,它又设定在一个准现实的舞台上。

故事开始时,一个超级强国刚用压倒性的军事力量剥夺了一个主权国家的独立,使其沦为殖民地。而在现实世界里,日本虽然已经成为非常任理事国,却依然是经济的巨人,政治的侏儒,因为历史的罪责而无法成为主权独立的国家,再加上美国的专权独大,本土资源紧缺的危机,日本人生活在随时都可能任人宰割的阴影中,那种耻辱与恐惧感,远比任何一个国家的人都来得鲜活激烈。即使将敌人的角色从现实里的美国转嫁到虚构的不列颠帝国头上,将主角的视点从现实里的枢木朱雀转移到虚构的异国王子身上,将现实里的石油用虚构的富士樱石代替,用大量匪夷所思的剧情混淆视听,推远距离,也无法抹消来自现实的设定带给日本人的震撼。日本自明治以来一直奋发图强想要获得他国的尊重与认可,但直到现在主权和国际地位仍是一块心头病。布国王子的这出家庭神棍大戏,自然就成了朱雀等日本人返观自我的镜子。

整部作品的舞台90%都在日本。《R2》虽然声称转移到广阔的世界,但其实除了中华联邦的戏份比较大,其他如中东地区、欧洲各国乃至身在美洲大陆的不列颠本国都只是寥寥数笔,虚晃一枪。相反描写布国侵占下的日本社会却很详尽,有以枢木朱雀为代表的主和派,障テ骑为代表的主战派,京都六家为代表的遗留势力(天皇),夏莉为代表的普通人,这其中又有细分,例如障テ骑中就有稳健派的扇要,纠缠于国仇家恨私情的卡莲,马基雅维利主义者迪特哈尔特,无政府主义小市民玉城等等,如同一幅完整的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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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CG》,一个用虚幻包藏真实的舞台,时间是可见的未来,舞台是现实的国家,日本人的祖国,中国人一衣带水的紧邻,现实地理图像的世界中心,虚拟心理图象的世界边缘,兼容东西方文化的大染缸。这个时空场景离我们实在太过接近,冷静一想就会冷汗淋漓。所以即使结尾以鲁鲁修的献身让悲剧的虚构绽放出光彩,旁观者如我们也确实因怜悯的悲叹得到乐趣,这种真实感也决定了《CG》绝对不可能成为一出单纯的亚里士多恕y式的幻觉剧场。

如果鲁鲁修真如不少人祈祷的化身马车夫与C.C.卖着香辛料远走天涯,这个故事无疑会转化成一部喜剧。而在赢得一片笑声后,我们的目光也许会更容易离开这个“幻觉的主角”,回到我们真正的主人公枢木朱雀身上,然后看清埋藏在这出戏背后的“真实”。

正如《EVA》一样,《CG》将对真实世界的反映做成一出大戏,而这出大戏反过来又对真实世界产生了影响。所谓经典,总是在这样真实与虚幻的交织间诞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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